资讯详情

硅谷启示:从自由的社会到创新的国度

小周 2018-08-19 17:05
1368

上世纪90年代初,第一次到新加坡机场,被免税商店中各种电子产品所吸引,但由于囊中羞涩,只能在柜台前流连驻足。如今这种吸引力已越来越小,现在你很难在国外的机场免税商店中,发现中国市场上没有的电子产品。但机场内书店的差别依旧很大,国外书店的书基本以小说为主,而国内机场的书店,经历了早期的厚黑学、成功学,中期的各种管理大师演讲、房地产运营以及人力资源管理,再到当下最热的例如区块链、人工智能、新认知新思维,基本是以知识和技能获取为主,体现了学以致用的传统。


7月随中国社会价值投资联盟发起的“闯成社创独角兽”,前往硅谷的奇点大学学习。两天的课程涉及指数型组织、指数型经济、人工智能、生物科学、大数据和区块链。虽然课程内容有不少亮点,但却谈不上多少颠覆性的收获。问及在硅谷的华人科技创业者中美两国在科技方面的差距,普遍的回答都是,中国进步很快,但主要体现在模式创新,而美国则主要体现在技术创新本身。


相比之下,给我很多颠覆性感受的是奇点大学本身。首先,奇点大学是由包括库兹韦尔、戴曼迪斯在内的对科学技术具有信仰的科学家发起的,他们坚信,技术指数级的快速发展将推动人类的解放,这样一群人的理想主义信念得到了包括谷歌在内的很多企业的认同,在这些企业的支持下,这个没有授权、没有学位、没有学分的“技术福音派的学校”诞生了。奇点大学位于航空航天局(NASA)的办公区内,一个纯粹民间发起的新机构,能得到NASA这样的国家核心机密机构支持,超出我们很多中国人的想象。这让我想到,社会依然是美国发展的最主要的力量,国家是为社会服务的。


我也联想到金门大桥的例子。金门大桥是桥梁技术史上的奇迹,但很少有人知道,将近100年前,旧金山地区的选民们以自己的住宅、农场和公司为抵押,发行了最初的3500万美元的工程债券。1977年,最后一笔债券被付清,其中3500万美元的本金和3900万美元的利息全来自过桥费收入。这样一个巨大的工程,完全是靠社会力量自发完成的。


1835年,托克维尔在《论美国的民主》中指出:“民主并不给予人民以最精明能干的政府,但能提供最精明能干的政府往往不能创造出来的东西:使整个社会洋溢持久的积极性,具有充沛的活力。”现代科技文明之花,总是盛开在肥沃的政治文明和社会文明的土壤之中。


有一个小故事进一步加深了我对社会的认识。有一天是自由活动日,我在Muir Woods森林公园遇到一位70岁健步如飞的北京老乡,他目前住在旧金山为女儿看孩子。他是一位登山爱好者,经常和老伴一起出来行走。有一次,他和老伴来到这个公园,他选择了山路,妻子则选择了木栈道。二人约好在路的尽头汇合。没想到山路把老爷子带到了公园的另一个出口,加上山中没有信号,老两口彼此失去联系。从公园大门出来的老爷子焦急地寻求帮助,他把公园入门券和旅游公交车票给人看,才到第二个人就明白他的意思,这个美国人用自己的车把他从公园的这个口送到另一个口。到入口的时候,老爷子发现老伴已经在那里等他,陪着老伴的还有一个美国妇女。老伴说,这个妇女也是和一家人出来行走,发现了迷路的老伴,便陪她来到起点,并坚持一直陪她找到自己的亲人才放心离去。这位有着黝黑皮肤的北京老乡说,虽然他在这里是“瞎子、聋子、哑巴”,但他还是很喜欢这里的社会。


当特朗普政府表现出孤立主义倾向的时候,美国社会的普通民众并没有对外来人产生隔绝或排斥。真诚是这个世界上最通用的语言,它的语法和逻辑并不会因为一时的政治风向而改变。

奇点大学流行的一句话是:Software is eating world,AI is eating software。无论是在机器学习还是图像识别上,AI都有指数性变化的特征。目前AI的发展是基于数据和机器学习的,最大的出租车公司Uber、最大的旅馆Airbnb、最大的媒体公司YouTube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都不拥有真实的资产,拥有的只是相关领域的大数据。有两个概念很有意思,一个是数据尾气(Data Exhaust),是指互联网用户点击后所留下来能被提取价值的痕迹。一个是暗数据(Dark Data),是指那些未被发掘或理解的数据,即信息资产企业在日常业务活动中收集、处理和存储但不具备特定用途的数据,如同宇宙中不可见的暗物质,是显物质的支撑。大数据的应用包含了这样一个假设,即如果我们有可能收集关于人的所有数据,我们就能够彻底掌握一个人的行为,能够以上帝视角来观察甚至干预人的行为。这也带来了两个敏感的问题。第一个是:谁才是一个人的数据真正的拥有者?第二个是,如果一切都变得清晰和确定,那么是不是会固化或窄化一个人或一个社会的可能性呢?即所有的预测其实都是一种定制,一种引导和一种操纵。


我们经常担心社会的自由探索会越界,其实,社会是多元的,永远会通过多种声音形成讨论、争鸣的场域,从而达到某种平衡。比如,通过基因检测、基因编辑等各种最新技术,人类在战胜疾病、延年益寿方面未来可期;对身体体征数据的不间断监控,将大型的疾病检测仪器移动化、可携带、可穿戴,可以更有效地发现和诊断疾病;越来越多的在分子和基因层面的靶向药物治疗,使癌症被彻底治疗不再遥远……。但社会也在表达另外的忧虑,对基因密码的破译和干涉是否突破了科学应该触及的边界?对基因的编辑,是否会减少生命的多样性而实质上对人类造成更大的风险?


适应力大概是从牛顿时代到量子时代最主要的能力,我们用适应力商(ADQ)来表达这种能力。在牛顿时代,一切变化都是线性的甚至静态的,而进入量子时代,一切都难以根据过去的经验被预测,因此快速适应变化的能力是生存的保障。任何封闭的体系都不利于对外界变化的快速适应,所以我们必须要开放和连接,开放使我们更多地获取外部资源,连接让我们和世界成为一体,外包、众包、供应链整合、去中心化都是必要的生存法则。创新的驱动力是想象,如何才能保持丰富的想象力?Unlearn是一种神奇的途径。Unlearn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忘记,也不是不学习,它更加像一种逆学习的能力,和佛教中的“放空”很相似,唯有放空了,我们才有可能不受过去的限制,才有可能产生新的内容和思想。


无论是乌托邦还是理想国,都是人类对美好未来的想象。但从乌托邦到理想国,毕竟还有质的飞跃。如果说乌托邦构想的社会平等状态是以牺牲个体的自由和天性为代价,那么理想国则正是以人的自由的彻底实现为标志。从这个角度来说,创新必然是理想国的一种生活方式,而创新的前提是能够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社会。

 

撰稿:汪亦兵

源自:友诚研究院

评论0